B看了塞尚,那就去当导演吧

看了塞尚,那就去当导演吧

作者:Jean-Michel Frodon

译者:Issac

校对:奥涅金

来源:《Sabzian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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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物馆里观看塞尚的画作时,他就决定了要当导演。「我看了看,心想:就这样了。」在此之前的那段时间,他的国家、也就是韩国的年轻人曾在街头面对军事独裁。他自己没有这么做。

「我做了蠢事。我差点自杀。但当时的暴力和理想主义氛围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。这个艰难但至关重要的时期的消失,给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苦涩的余味。」他坐在酒吧的后面,愿意与人尽情地讨论,他思考着过去,他确信,这段经历并没有完全占据自己,而是处于一个有趣的距离之外。

洪常秀

他的前三部电影,即目前他所有的作品,终于在法国上映了。(译者注:该文章发表于2003年。)「我很开心,但我不会去想我过去所做的事。我对成为自己电影的专家不感兴趣。」人们等了七年,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他的全部作品了,这一点也不困扰他,因为这位艺术家的电影处女作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一面世就让其跻身一流导演的行列。「没关系。重要的是电影终于上映了。这三部作品在法国上映,能够帮助我制作下一部作品。」

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,大环境把这个游走在犯罪边缘的年轻人(他出生于1961年)带到了美国:「奇怪的是,就是在那里,二十三岁的我开始对艺术产生兴趣。」更具体地说,是电影艺术方面,虽然他曾在韩国中央大学学过电影,但他对电影艺术没有任何感觉。

他被实验电影所吸引;在巴黎这座「电影爱好者的梦想之城」的短暂停留,让他发现了罗伯特·布列松的全部作品。「《乡村牧师日记》让我意识到,跳开在实验电影和好莱坞电影之间的枯燥选择确实是有可能的。」

《乡村牧师日记》(1951)

所有细节

四年来,他经常随身携带一本《扒手》的编剧所著的书——《电影笔记》。这位电影人小心翼翼地不去模仿,他说他不会试图去寻找塞尚或布列松已经发明的形式,而是听从「他们的生活,他们的勇气,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」的引导。由于《猪堕井的那天》的构思是基于这一惊人的过程——这部电影是四名编剧分别创作的——他继续绘制着自己的路线。

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

洪常秀感觉像是在谈论巴黎,谈论他在最近的釜山国际电影节上喜爱的并为之撑腰的电影。1996年,他在釜山国际电影节上崭露头角,并于2002年底担任了评委会主席。他让自己被引导着谈论自己的电影,他的大部分句子都以「我试图……」开头。

不是为了自我重复;而是为了让他的制片人安心,为了在拍摄的过程中继续探索,他需要建造戏剧性的建筑;把床上的场景当成餐桌上的场景来拍摄,「我不会回避这些场景,因为它们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」,但他又完全拒绝窥阴癖。

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

洪常秀的电影的精确性、对持续时间的关注、对时刻的不确定性的关注、对总体的动作以及它们背叛或控制的东西的关注,让它们充满诗意:洪常秀的电影似乎只包含细节,以及突然失控或爆发的偶然时刻。

「我从不追求概括性;在一部电影或一个镜头的源头上,从来没有一个关于社会的总括性的观点。在我看来,现实似乎只能出现在离散的、假设的、不确定的元素之间。我对陈词滥调和夸张的表达很谨慎。例如,我们可能会有『当代韩国』的这种说法,但我认为这种东西并不存在。我从不试图分享事实,而只是接近事实。」

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

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,他每天早上都会写日常对话,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话——「我试图摆脱一切并非是必不可少的东西」——有时在拍摄期间改变整个场景,洪常秀还会选择名不见经传的演员:「明星们忙于考虑我想要的表演是不是他们的形象可以接受的。」

自从他的第一部故事片大受欢迎以来,他就与制作公司Miracin建立了牢固的关系。良好的信任:受益于持续的重要支持,《猪堕井的那天》(1996)卖出了50000张电影票,《江原道之力》(1998)卖出了70000张,《处女心经》(2000)则是120000张,而精彩纷呈的《生活的发现》(2002)还未在法国上映,在他自己的祖国的观影人次已经达到了180000次。

《江原道之力》(1998)

这些不断增加的「小数字」鼓励洪常秀继续沿着他选择的道路走下去,为此他最近放弃了在大学任教了十年的职位。但他并不追求铺张,他认为节俭是自己主要的特质。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任何经济困难,他甚至接受了用轻便摄影机来拍摄的可能。

然而,这些新工具对他毫无吸引力:「比起电脑,我更喜欢打字机,比起喷气式飞机,我更喜欢螺旋桨飞机。我觉得我更接近以前的时代,而不是现在的世界形态。这种相位差,这种距离,已经成为当代电影最富有成效的成果之一的基础。